人生五部曲(3)

    老年人的眼睛是柔和慈爱的，象软软的天鹅绒。老年人眼睛里的怒火、愤恨和怨ra都沉淀到了心底，因此只留下了慈爱。

    老年人经历了那么多的春花秋月，吸饮过酸甜苦涩的生活的多味酒。他们有过梦样的童年，花儿似的少年时代，金子般的青年时代，也曾经过光荣的阿波罗的神圣使命的中年时代。光阴的箭，由他们无虚地射向生活的标靶，时间的刀，也在他们曾是大理石般的额上，刻上道道残痕。然而，他们是胜利者——岁月使他们的躯体衰老，可是他们的智慧(这生活无私的馈赠哟)却永远年轻!

    屠格涅夫曾在一首题为《老人》的诗中写道:“你可要小心呵……不要朝前看/可怜的老人……”我们的诗人错了。试看大多数老人，他们不是可怜，而是很可敬;不仅朝前看，而且朝前走吗!

    老年是歌:《圣歌》、《圣母颂》。有时，他们的心房的竖琴也会碰响舒曼的《童年》；

    老年是画:《父亲》、《花园里的圣母》。罗中立和拉斐尔远远画不出他们。

    老年人属于冬天——银灰色的冬天。

    我想，人生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部庞大的组曲会有一个完美的休止符……

    于生命之晨，瑰丽的登场时，奏响明快的第一乐章;于生命之暮，同样瑰丽的谢幕时，留下一串连绵琶音，而其间自然是那样雄浑的第二乐章—洪钟大吕奏响的整部组曲的主题。...爱、恨繁衍不尽，日、月只要双悬，则这人生的组曲便永远不会结束。人的名字是“英雄”，因此这人生的主题也应是《英雄》的主题，而当人为之奋起而高奏时，这人也便与他的乐曲一样不朽了。

    侧耳倾听，人生的组曲何等曼妙而雄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