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我的父亲

    父亲离开我已经快三年了。而我对父亲的怀念也被岁月沉淀得越来越重。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叙写点什么。但每每举笔却倍感言不尽意，诸多感触使我进退维谷，我想即使和着泪，蘸着血也要记下这段生离死别。

    1998年农历五月十六日，我永远忘不了这个阴霾的日子。就是这天12时我最敬爱的人——我的父亲与世长辞，和我们永别了。

    父亲是14日下午因心肌梗塞住进县人民医院的。15日是我36岁生日，父亲一再表示说因为他住院耽误了庆贺而惋惜。就在父亲离开我们的前几分钟，他还清楚地叮嘱我母亲：你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不要再种地了。谁知刹那间父亲就晕厥了······我为了抢时间，踢掉拖鞋，赤着脚，从后楼住院部跑向前楼，向主治大夫拨打求救电话。当我拿起耳机脑子一片空白，刚得到电话号码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了。电话终于打通了。但医生说他在吃午饭······抢救的时间被延误了，家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生命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失······我真恨透了自己，既然知道心肌梗塞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为什么不请求24小时特护？我不知道自己是心存侥幸，还是吝惜金钱，这是我最不能原谅自己的地方。

    想当时，我冷静地告诫自己：不能哭，那样会妨碍救治的。当医生宣布抢救无效，我再也忍不住了——我对着父亲耳边大声呼唤，企图把父亲从死神那里拽回来，可他却泪水长流，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曾无数次猜想：父亲弥留之际的泪是因为听到我们的呼唤吗？这泪水是出于对生的留恋？还是对死的无奈，抑或是有许多未了的心愿？这太残酷了。不知出于何种心境，我不希望父亲去世时流淌的泪水是理性的，我倒希望那是瞬间无法忍受的肉体痛苦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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