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海景(2)

    左边沙岸的尽头是一座绿色的山崖，旁边有几栋简陋的小木屋簇在沙滩上，屋旁散置着几只渔船，如画面上的静物。这幅静美的画面，吸引了我的脚步，我沿着海边走过去。这条沙岸很长，我足足走了四十分钟。阳光在我前面绘了一条长长的投影，我在身后留下一行浅浅的脚印。四周出奇的一静寂，我好像行在一条原始的海岸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我脱下鞋子，赤足走在湿湿的沙滩上，浪花涌上来舔去了我留下的脚印，好像我在稿纸上涂掉了一行歪斜的诗句。

    当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奇迹:我本以为无人居住的小木屋中，竟走出了一簇渔夫，抬着丫卷长长的鱼网。另外有几个人用木杠抬着渔舟往海边走去。啊，原来他们这么早就要到海上去作业了。我停在沙滩上，看着这幅静的画面，转变成一幅动的画面。平坦海滩上，好像出现了一群蠕动的蚂蚁，他们簇拥着将那只木船推进海中，然后将那只巨大的渔网拉到水里去.我原以为他们要迎着旭日扬帆而去，意外的那只木船牵着鱼网在水上画了一个极大的弧形，仍然停在岸边，将网口收在沙滩上，网上的浮木漂起来，数十个人团团围着鱼网，浮动在海水里。远远望去，好像数十个小圆点。恰似一群水手，手拉着手，在海上围成一个大圆圈子跳圆舞。我慢慢走近，才看出他们在努力拖着鱼网往岸上拉，无数只昔紫色的膀臂，绘成一幅力的画面，一幅和谐的健与美的构图，他们在沉默而努力的工作着，除了拉网的噬噬声，与海涛的呼啸，再听不见别的声音。我忽然发觉我独自孤零零地站在海滩上，作为一个旁观者，我破坏了这画面的美。我感到很窘，我直觉应该参加他们工作的行列，于是我走过去，在网边找到一个空位，参加进去。没有人阻止我，也没有人说一句话，大家都在弯着身子用力，沙滩踩满了深陷的足迹，但我看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闪烟着希望与欢愉的光辉。

    拉着，拉着，我看到自己额上的汗珠如雨滴般洒落在沙滩上。在这一群健壮的渔人面前，我显得太渺小了。我扳动的双臂，苍白而无力，但我心中却充满了兴奋的喜悦。忽然在拉网的行列中，爆出了一声孩子的欢呼:“呵！鱼!”原来在逐渐收缩的渔网中，水面上满了跳跃的鱼，映着朝日，闪亮如水银。拉网的人也随之爆出一阵欢呼，每一条手臂更加上气力，最后鱼网终于脱离了水面。大家都靠拢过去。许多小孩提着篮子到网边来捡小鱼，鱼网张开，响起了二片鱼身的攒动声。网中捕获了一大堆银亮的鲜鱼，急骤地挣扎跳跃着，人们开始用竹筐盛起来，每一张流汗的脸都沉醉在收获的喜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