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你介绍他——怪老头

    我说的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我的爷爷，先不说别的，单就他那副打扮就够怪的。90年代了，还穿着一件说灰不灰说黑不黑的夹袄，且拦腰扎了一根布带，一条肥肥大大的灰布裤子，一双黑布鞋。多少年啊，也没见他换过。总是一杆早烟袋不离口，顺着嘴，没事爱喝两盏。妈妈要给他买两件衣服，他说穿不惯;爸爸给他买瓶“西凤”，他愣说不如老家的瓜干酒，人家的爷爷老来种花养鸟，乐得享个清福。我的爷爷70多岁了，却要找个工作干。没办法，三叔在师范学院给他找个“门卫”的差使。什么门卫，说通俗点，就是看大门的。可爷爷马上一本正经地“走马上任”了。

    本来，一个小小的看大门的老头，又无权，搬个小椅子晒太阳就是。可爷爷不，“到任”第一天，先把墙上那些发黄的布满灰尘的“规则”擦干净认真地看了一遍，就管开了闲事。几点开门，几点关门，扔废纸，吃零食……没有他管不到的。学生们对他又恨又怕。“怪老头”名扬全校。

    这天中午，天干冷干冷的，风像小刀子一样，刮得人脸痛。学生们个个冻得脸通红，缩右脖子进了食堂。爷爷仍跟往常一样，瘦削得近似干枯的身子，倔强地斜倚在门卫小屋的门框上，手里拿着一个铝盒，盛了点青菜、馒头，边吃边看食堂里面的学生，食堂里面的气氛相当热闹，一大群学生围着一个窄小的窗口，敲肴手中的饭盒，连叫带嚷，又挤又闹。个子高的在别人头顶上买菜，个了矮的往人缝里钻···，一个小小的窗口充分显示出了学生们的“力量”与“智慧”。

    爷爷皱着眉头望着这一切。好一会儿窗口的人渐渐散去。学生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吃饭。姐姐(师院87级中文系学生)与几个女生在一起有说有笑。正吃着，姐姐用筷子挑了一块肥肉，不满地咕哝:“食堂太坑人了，尽是肥肉，真腻人！”随手将肉扔了。几个同学也随声附和粉，把各自饭盒里的肥肉拨拉出来，这一切都被爷爷看到了。他大步走上前，厉声喝到:都检起来!顿时，热闹的食堂静了下来，平日吃过这怪老头不少苦头的学生开始交头接耳:“看见没?那长头发的是他孙女”。“呵，真有两下子，大义灭亲了，”“什么呀，做个样给看看呗！”“就是，他不就靠几子养老，怎会对孙女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