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鞋者

    下了课，我站起身，痛痛快快地伸了个懒腰，无意中向窗外一望——

   嗯，他又来了!

    这是一位小鞋匠，顶多也就是二十一、二岁吧。那一天，他推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载着一个旧木箱，在同学们惊异、好奇的目光下，在那棵老杨树下，从容不迫地摆开了摊。这下，同学们可议论开了:

    “哟，服务上门，他的脑瓜倒是挺活的。”

    “有一个‘企业家’的头脑。”

    “哟，他可真会选‘大本营’。”

    语气中也不乏那么一点儿揶揄之意。

    偌大的一个学校，千数人，烂鞋还是有的。不一会，他的摊前便摆了一大溜，一只只毗牙咧嘴的。

    从此，我们每天吃早饭时，他就在老杨树下摆开家什。同学们上课前将鞋放在他的摊前，下课后就能取走，再也不用为三天两头的“打炮眼”发愁了。树荫下那一席之地成了他每日的“包厢”。

    不过，我发现这小鞋匠可不象有些报上说的那样“一心一意”、“默默无闻”地为人民服务，他常常一边修鞋，一边同同学们说话，引得围着的人发出一阵阵笑声。有几次，我从他摊前经过，他正在问人家什么样的鞋好看。怪！这同他修鞋有什么关系呢?有次，我从窗口发现他歇息的时候，还往一个小本子上记什么。更怪了!他在搜集什么“情报”吧?我不禁对这小鞋匠发生了兴趣。

    这天，我拎着双鞋去补。鞋不多，同学们都在午休，小鞋匠挺清闲的。

    “您这买卖赚钱很多吧?”我开始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采访”。

    “当然，‘万元户’不足，‘千元户’嘛一一凑合。”他剪着那些毛刺儿，风趣地回答。

    “您什么时候开始修鞋的?”

    “开始的时候开始的。”他调皮地绕了个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