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悄流逝

    这天晚上，她拿着我借给她的书和一个塑料皮的本子来了。

    “一鼓作气，全看完了，还作了笔记。”她又象原来那样音调高高的，充满了自信。

    “写了这么多，怎么样?有何感想?克利斯朵夫的精神打动了你吗?”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我也被传染了，打开了话堤。她对我总有一种带动力，她的喜怒哀乐也影响了我的情绪的变化。

    “是，也不是。他的坚定的奋斗精神的确使我折服，他的处境要比我难得多。”

    “别忘了，他是资本主义社会的青年。”我故意用挑逗的口吻说。

    “这又怎么样?我们有些地方还不如他呢!”她却当真了。

    “我们的生活环境、社会制度毕竞不同。他自我奋斗是为了谋求生路，而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早晚你会找到事情做的。”我仍用不阴不阳的声调说，故意挑她。这也许就是常说的激将法?

    “不，我认为坐享其成是没出息的。他身处逆境能锲而不舍，可我们现在有些人遇到挫折就消极颓唐，等待命运的发落……就象我”。她高昂亢奋的语调突然缓了下来。

    “啊，你又是原来的你了，今后会象克利斯朵夫那样吗?”我伪装不下去了，因为她是真诚的。

   “不能完全象他，他仍有厉史的局限性，有资产阶级自我的烙印，他晚年不也是甘于平静和孤独吗?真正能激发我的是我们的社会，是社会上那些热血的人。象张海迪、朱伯儒、张华，他们比克利斯朵夫要高尚得多。”

    “你的话总是很深刻的。告诉我，今后的路你准备怎么走?”我亲热地靠近她，勾着她的脖子，神秘地问着。

    “我要尽快办起自己的图书馆!听见没有，是我自己的，当然也属于整个社会，领到营业执照后，就开门营业，让别人去说风凉话吧，我只当没听见。”不难听出，她的语调是坚定的，不容置疑的。

    我们久久地相对而视，久久地，尔后是一阵舒心的大笑。

    “杨……帆……，扬(杨)起理想的风帆，这名字真好。”我忘情地说。

    “只扬起理想的帆，不会驾驭命运的船，遇到险风恶浪，也是要毁灭的。”

    “你是那勇敢而有智慧的船夫吗?

    “我也说不上。反正我不是播夫。”她眼望着窗外，我透过她深邃的眼睛，似乎看到了她那颗跳跃的心，在进发着青春的火焰。

    坐了一会儿，她唱着“幸福不是毛毛雨”轻快地走了。四周是空白的墙壁，她留给我的是思索，‘是寻味。

    她终于在靠马路边一间屋里办起了她自己的小图书室。开始有人瞧她不起，说她没出现，随着图书室的日渐红火，风言风语也消失了。从此她再也没有动摇过。

    噢，帆帆!你的理想之舟终于起航了，帆升起来了，你正行进在浩森的大海上，它是那样博大、深邃。祝你一路顺风，帆帆—我的好朋友。我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祈祷着……

    时光悄然地从我身边流逝。不象往常，这次它似乎给我留下了什么。又开学了，我每每走过这小图书室，总觉得很舒心，胸中荡漾着一股激情，耳边象听到苏小明那轻快明朗的歌声。

    “幸福不是毛毛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