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奶奶

    沥沥小雨轻拍幽复，如丝竹之音在天国奏响。虔诚的听徒亮一盏孤灯，手执一笺。

    古老的挂钟“嘀嗒”、“嘀嗒”敲醒童年的心事。月明星稀，葡萄架下，奶奶的怀是船，奶奶的蒲葵扇是槽，轻摇我到梦洲，眼啥一行清泪，为奶奶没有结尾的牛郎织女故事送行。

    乘着奶奶的船儿，想象奶奶也如我般躺在她奶奶的怀抱缠着要听嫦娥、梁祝的故事。一代传一代，古老的传说磨掉了一代代奶奶们的牙齿，却仍然打动着一代又一代的儿孙。

    月夜风凉，坐在风的源头。设一香案，摆上美酒，奠祭!昨天的故事如青铜，越说越亮。压在长城下的灵魂吹着幽怨的笛箫，声音回旋在山谷间，如奶奶唤我小名般亲切。我循声而上，月光如水，奶奶不见了。我号陶大哭，俪落一地梨花，如奶奶的头发，洁白。我嘎咽着把梨花堆成一垛垛，穿成一串串，挂在奶奶的门前。

    古代刀剑和书简被今人遗弃，最痛爱的古人被埋在殷墟。奶奶的船儿失载多年，我行走在干捆的河床里，木然看着赤裸的化石一天天被风化。我低泣着如当年痛失奶奶的孙儿。

    披星戴月，沿河而上，拾一路被遗弃的历史故事。用手中的信笺替代古人的绳结。红笺小字感染天宇，悠远的雷声是古人的轻鼾，沥沥小雨是古人的梦吃。所有这些，我都听不懂，但奶奶总会给我答案。就在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