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动了我的苹果

    被咬了一口吗?是啊。那我该怎么称呼它呢?

    看到店里、摊上叠得高高的那一堆可能颜色不同却有相似形状的东西，丝毫不用犹豫，你就会称之为“苹果”。咬了一口，只咬了小小一口，难道它就不是苹果了吗?怎么可能呢?把一张纸撕开，还是纸，至多变成纸片，并没有脱离纸的范畴。桌上的那个被咬了一口的苹果，自然也还是苹果。它损失了小小的一块，并没有占据它太大的体积，我们怎么能因为它这小小的缺憾而否认它的属性呢?难道因为这小小的缺憾将它逐出苹果的族类吗?那又会有哪个族类会宽容大度地收容它呢?哪怕你有心情去化验一下它的化学成分它还是会以自身的固有特点向你宣称“我是苹果”，当然，说不定它也会不失悲凉地接上一句，“有小缺点而已。”

    正如我们称呼同类—人时，常常不得不使用到的各种词汇，敌人、犯人、好人、坏人、男人、女人……虽然他们以各种形态出现在我们面前，虽然我们可以改变词汇，却不得不承认他们都是人。任何一个都不会因为特别顺你眼遂你心而成为“神”，也不会因为特别不讨你喜欢而变成“牲畜”。你的词汇只表明你的感觉，并不能改变那个对象的属性。正如别人无论是称你“神”或者“牲畜”，你都不必声明自己是人，因为你本来就是。

    那么，似乎没有必要讨论那是不是一个苹果了吧，因为它本来就是，甚至，没有必要给它加上一个定语，被咬了一口的……这不是什么原则问题，但你执意要的话，就请注意它的发展趋势。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会有人再咬上一两口，那时你就能画出时间与苹果被咬次数的对应函数图像了，她算为信息爆炸做出了一点贡献，虽然，苹果还是苹果。

    或者，不用那么严肃地去考虑它究竟是什么，就当它是“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吧。这也会是一个相当有意思的问题。

    总会有人想，这一口是谁咬的，为什么只咬了一口?亦不失为一道有趣的心理测验题。

    乐观主义者会想，这是一个可爱的女生，轻启朱唇，在这个与她面庞相映而红的苹果上轻轻地留下齿印，然后，她的同伴叫了她的名字，而她就放下苹果，随着她的同伴去演绎一段欢喜或浪漫的故事。

    悲观主义者会想，这是一个不太可爱的女生，在经历了一个阴郁的下午后到了这里，捧起与她面容同样涨得通红的苹果，无力地在上面留下浅浅的齿印。然而，想用食物化解悲伤的希望终于破灭，于是她扔下苹果，掩面飞奔而出。说不定这就是一个悲伤故事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