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石粉(2)
我不嫉妒安徽人的成就,却为家乡的耻辱感到一种历史的沉重,就象听到美国友人赞扬华工为开发美利坚合众国做出贡献而报以微笑,却又不能自已地想到“猪仔”这个词,而心颤情哀。比喻是整脚的。可谁又能让我为四八00的事实欢呼雀跃?!我永远也不能原谅那策动她们脚步的贫困,和造成贫困的任何原因。不原谅,绝不。
看来,我的心绪被主人觉察了。一在凤阳化肥厂的酒桌上,精通农村经济理论的县委书记王予新同志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有位读了初中的四川姑娘,脸白体美,姿色动人,被七拐八骗,落脚凤阳。姑娘20岁,男人27岁。成婚之后,丈夫怕她识文认字道道多,能巧逃归乡,就日夜不离左右,下田时,自己躬腰劳作,让媳妇遮着阳伞端坐田头。转过年,姑娘有了身孕,提出要回家看看,丈夫就殷勤地替她打点行装,并为岳母、舅舅备了厚礼,送她上路。到家后,姑娘露了离婚之意,可母亲不依,说她吃香穿新还怀了人家的娃娃,怎可这般绝情,也不管当初丢女儿时如何伤心,亲自将女儿送回安徽。住了些日子,她又随母亲回四川,不久,携母亲、弟弟举家迁来,同时,介维同村的两个女友做了邻里人家的媳妇。
我全神贯注,捕捉王书记的话音和神情。
在场的凤阳人,七嘴八乱作着补充:“我们安徽人拿媳妇高贵,她们比在四川享福,有人在家当太太哩。”
“凤阳的四川姑娘不算多,全椒县足有两万!”
“这里哪象四川山区那么苦哟,小磨油天天都有得吃!”
我象远道赶来的娘家人,悬着的心慢慢放平,舒坦,而又微半醉了,不禁在脑海里描幕出一幅八十年代安徽农村特有的风俗画:一个秀关少妇,被她的母亲、兄弟和女伴簇拥着,脚步款款地走在稻香袭人的田野上,刚出生的婴儿,张开粉红色的小嘴,贪婪地吸吮着空气中的欢笑,他的父亲,一个愁厚壮实的安徽农民,正站在村口,眺望着从艰难的蜀道上走来的幸福……这想象来自耳闻,也出自目睹,酒桌之外,我过街进舍,洞微探幽,时常看到那种满足和憨厚的笑容。
仿佛是为我的想象特意加的注脚,王予新阿志又说。“我们县没有一个四川姑娘打离婚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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