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抓住

 啊?你会给三万吗?” 马克舍耶夫继续抓住放在膝盖上的公事包，一眼不眨，也许，什么也没有看到，瞧着窗口什么地方，在窗外，风吹拂着已经发黄的白桦树树梢。 “干冯不作声?你会给吗?”杰米多夫叫喊起来，脸色通红。 “会给的，给……”马克舍耶夫开始机械地、急急忙忙地讲起来，不过，只讲了这几个字，他才如梦初醒，强烈地哆嗦着。他彻底明白，现在谈的是什么事情，他根据自己的方式思考明白了以后，还是那样急急忙忙使人听不清地继续说:“我现在就可以给……它，牢房，当然不是姑妈·…;·四个卢布一天太少·，·…我能买到，明天再拿满满一包来……我说，我拿来，别碰!巴维尔，别碰……” 可是杰米多夫一步跨到马克舍耶夫面前竭力要把他的公事包拿过来，而马克舍耶夫战战兢兢用胳膊肘把它按在肚子上。

 但是杰米多夫还是把它夺了过来，提着它凑在桌子边上，把所有的钱都推进黑色公事包的嘴里。然后把包放在桌子上，拉上拉链。令人不愉快的金属声仿佛刺破了在这之前一刹那间在房间里建立起来的死一般的沉默，接着可以听到这两个老人艰难的、嘶哑的喘气声。 他们两人(马克舍耶夫和杰米多夫)现在不眨眼地瞧着公事包。马克舍耶夫一只手抓住自己的膝盖，另一只手插在衣攀里。

 他坐着，稍稍向前倾，象是要跳将起来，但他怎么也不敢跳。杰米多夫则在桌子旁呆立不动，站得笔直。他那手掌宽阔的一双长长的手象一条打有结子的粗绳子，挂在躯干的两旁。他的脸瘦削、粗糙、有点儿苍白。它，他的脸，一动不动，只是颧骨上凸起来的肌肉不断地鼓起来又瘪下去。 然后他们，两人都同时十分困难地把眼睛离开公事包。杰米多夫开始不慌不忙地转向马克舍耶夫，而马克舍耶夫抬起自己的目光看着杰米多夫。 当他们的目光相遇时，房间里好象爆发出无声的闪电。闪电爆发，·他们的脸如火燎，眼睛都烧焦了，无论在杰米多夫还是在马克舍耶夫那一动不动的，铅一样呆板的眼睛里，除了往昔的残酷、不妥协和不共戴天的仇恨外，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