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若能如初

那个冬末，爷爷走了，及不得爱我就伴着这年最后的雪花散在风中，同花瓣没入泥土，贪享这永久的宁静。而我，早已被泪光遮住了视线 ，被时间隔住了记忆。那似蝉翼的记忆再次被吹得支离破碎。我是多么多么想再见见他。即使只是在记忆面前。

我失落落地走在雪上，伴着爷爷走完人间最后一程。渐渐地，风大了，呼啸着，夹着雪，拍打在脸上，冷极了。

突然，眼前一下亮了起来。我急忙擦去泪珠，我惊讶了。眼前长满了花草，簇拥着我。我瞪大了眼，看着这童话般的世界。那淡绿渐渐漫到了前方，一直到了一扇门。“那是我家！”这一幕似梦似真……

我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因为我心中总觉得有人在等我。

“轩轩，给爷爷捡下拐杖。”

是爷爷！我正要叫爷爷，一个男孩走了过来。他穿过了我的身子！我愣住了。我试着捡了捡拐杖，我的手竟似无形一般穿过了拐杖。这是四年前的记忆！而那个小男孩正是儿时的我。他怯怯地走了过去，捡了起来立在一旁。爷爷正要摸他的头，他却跑走了。我清楚地看见，爷爷的泪滴落在手畔，化作那年的花朵。我哭了，用无形的身子抱住了爷爷。即使只是在记忆面前。

突然，一切的一切都碎了，我倾尽所有地挽回着，却只是徒劳。

“小朋友？”

“谁？谁在叫我？”

“我，你的记忆。”

“我的记忆？！”

“对。我刚刚听见了你的心声，就让你和你的爷爷见面了。”

“可为什么这一切这么快？”

“对不起。因为即使记忆清晰如初，但你仍要继续面对明天。该醒了，乖孩子。”

“不——”

……

我慢慢睁开了铅似的眼皮，我正倒在母亲怀里。

“你这孩子，发烧了也不说。你晕倒了，可吓死我们了。”

我没有言语，只是又往里缩了缩。

记忆如此飘在空中，随着那未完的拥抱。

记忆若能如初，我们就可以和我们最亲的人日日相见，就可以给干枯的心些许雨露，向记忆讨丝丝温暖。但日子终要启程，记忆只是记忆。若其如初，现实与记忆便会左右失衡。秋风无事再也无法悲画扇了。——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