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孙棃小说创作的意义
孙棃，一个歇笔二十六年的小说作家，如今却愈加为读者所喜爱。他在四十年代、五十年代创作的小说，今天却引来愈来愈多的欣赏者、模拟者和研究者。这是艺术欣赏群的“返青”现象。透过“孙棃热”的现象，我们发现了深层具有“质”的东西，这就是艺术规律的生命力。所以，应该说不是“某某热”，而是艺术规律热。艺术规律冬眠十年之后复苏的客观现实，必然会在孙棃小说的艺术生命上体现出来；八十年代人们对于艺术规律的诚挚追求和热烈拥抱，也必然决定了一切符合艺术规律的作品都会备受欢迎。这就是孙棃的小说为什么在今夭受到青睐的真正原因。因此，研究孙棃，不能就孙棃论孙棃，而是要探讨孙棃的小说创作中有哪些艺术规律可寻?这些问题的价值何在?这种价谊对繁荣当前的小说创作和风格流派的产生及其发展有何现实意义?这就是为什么要分析孙棃小说创作意义的论文意旨。我认为，研究一个作家的创作，不从规律及其这种规律对繁荣创作所产生的价值(即意义)去探讨，等于只搔皮毛，未及实质。因此，从此处着手研究，不仅是创作论的中心课题，也是发展艺术生产力的迫切需要。
探讨孙棃小说创作的意义，想从以下三个方面入手。一、现实主义深化；二、民族化；三、美的追求。
三者间的辩证关系是这样的：
现实主义深化。首先为孙棃的小说底得了艺木生命，它是孙棃小说艺术价值的“灵魂”和“质”。忽视了这一点而去单纯欣赏孙棃小说的美，就不能正确理解孙棃的小说；而民族化与美的追求，又是他达到现实主义深化的两条重要的艺术途径。因此，三者间的内在联系又是这样的：现实主义深化是孙棃小说创作的纲领。民族化与美又是现实主义深化的重要标志，现实主义的深化，必然“深”触到民族内容的揭示和民族形式的借鉴与创新上，也必然能“深”掘出更为广阔的美学天地；反之，美的追求和民族化的功力愈深，亦必然导致现实主义的深化。同理，美和民族化二者之间也是这样枝叶相扶、互为添辉的。三者相互结合，相互渗透，构成了孙棃小说艺术价值的统一整体。
一、现实主义深化
孙棃的小说算不算现实主义的?达到没达到现实主义深化呢?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需要弄清现实主义深化的标志是什么。我认为，这一问题的提出，意义绝非仅止于孙棃，而是现实主义发展到现阶段的一个很值得人们注意的问题。从作家的主观努力上来看现实主义深化的标志，应该考察他能否潜入社会生活的深处，按照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去认识社会和表现社会：能否和人民的感情息息相通，能否从反映现实的要求出发，敢于打破艺术上的框框而有所创造；能否在自己的主观认识和客观现实发生矛盾时，忠于客观现实而改变自己原有的看法。一句话，能否以积极的态度面对现实，去追求生活的真理和艺术的真实性和独创性。另一方面，从作家作品的客观上来考察现实主义深化的标志，则是看其作品是否塑造出真实可信的时代的人物形象；是否通过人物的性格，人物的命运以及人物与人物之间的关系揭示出深刻的社会内涵；是否在艺术表现上有自己的风格和创新。而在考察现实主义深化的主、客观标志中，作家主观的“能否”，又必须通过作品客观的“是否”表现出来。二者缺一不可，没有了前者，也便没有了后者。
但是，有些评论者却只承认那些在风格上凝重的、持沉的、题材重大的而又提出新鲜社会问题的作品是现实主义的深化。有人认为，孙棃的小说只能给人以美感，总是洋滋着乐观主义情调和浪漫主义色彩，是浪漫主义溶解了的现实主义，是现实主义的一类新品种，谈不上现实主义的深化。
笔者认为，孙棃的小说是现实主义深化的作品，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
(一)写出“宏大向上的节奏”，这是深化。这一点，主要反映在他对战争的残酷性和淀乡人民充满乐观主义这对矛盾的处理上，他是通过战争写出民族前进的宏大步伐，写出了具有世界规模的历史前进的内容，并居于生活的深处与高处，一步比一步深入地暗示着、牵拉着生活向理想的境界进发。这在他的反映土改和合作化题材的小说中，由于他抓住了由于农村经济地位的改变所引起的人与人之间关系改变的时代准绳，写出了社会阶级力量的重新组合，因而现实主义的深化显得更加突出。
(二)“敏锐地注视新角色的上场”，这是深化。他的小说中所出现的新角色，都代表着和预示着人们在历史转折中不可忽视的某种质变，这些新角色是社会风云急剧变化下的产儿，以此来透视社会的质变。
(三)“艺术风格中要有强人的道德因素”，这也是深化。道德与社会的合规律性和合目的性，决定了艺术作品的深刻性和功利价值。孙棃强调了艺术中的道德，但是，孙棃从来没有在小说中强行灌注这种道德说教，而是采取了把政治溶解在事件中，使政治的“离子”均匀散布在生活溶液里，这是作家对政治与艺术关系的探刻理解与独特处理。
二、民族化
本章共分两部分。
(一)民族内容的深刻揭示：
孙棃深谙揭示民族性格的根本之点是表现民族性格的时代气质，而时代气质又具体表现为人物的命运和生活道路的独特展示。因此，孙棃揭示民族内容的手法是：1、找生活的交替点；2、写人物的分与合；3、画风俗画。
(二)民族形式发展逻辑的成功实践：
民族形式发展的逻辑是拿来一挑选一创新。孙棃把诗歌、散文、小说三者熔于一炉，创造了自己独特的小说艺术风格。本论文对这一风格作了一些探源：1、与历代散文的关系：2、与历代小说的关系；在这一问题里，阐明了孙棃小说艺术真正征服读者的是什么，有人认为不是典型的力量，而是语言美的力量，我认为，还是典型的力量。艺术美，作为艺术手段只能是手段，而不是目的，目的还在于塑造典型。小说里单纯的艺术美是不存在的。孙棃的小说美，其本质，其核心，其震撼人心的艺术力量，不是别的，仍然是他笔下的典型。多少年来对孙棃小说典型问题的探讨一直深入不下去，我以为症结就在这里。3、与古典诗词的关系；4、与外国作家的关系。孙棃的小说明显地受契诃夫、梅里美、普希金诗体小说的影响。而在风格上，又颇似美国作家海明威。
三、美的追求
本章共分两个部分：
(一)孙棃的审美特点，孙棃有其独特的审美感受、审美趣味和审美理想。
孙棃发现美、选择美的特点是在事物的隐微之处，在人所经常见到的而又不注意之处再现美。孙棃认为抗日战争是一种美的极致，他善于穿透残酷和丑陋，廓清丑的纷扰，提纯出含美的生活碎块，用童心去感受它。
孙棃的两个审美趣味：1、代表社会质变最显著的农村妇女是孙棃审美趣味的一个侧重点。在这一点上，笔者与王文英的论文有着不同看法；2、力求用深沉的哲学思想照亮平凡的题材，是孙棃审美趣味的第二个侧重点。
孙棃的审美理想，是把作品崇高的社会功利性和严肃的社会课题熔铸于美的人物形象的审美理想。他主张让生活本身去表现崇高。这对当前避免“些自我恶性膨胀的创作倾向具有校正意义。
(二)表现美。
孙棃传达美的主要途径有二，一是境界求“玄远”之美，二是语言求“神韵，之美。
境界求“玄远”之美。孙棃造境有三种手法：一是以扎实的典型性格透视出每个人物的“心中一境界”；然后再让这些心中二境界发生交织，以达玄远；二是以扎实的自然环境传达人物内心深处的感情悸动，再把自然环境静静地淡化，再淡化，一直化开，化得很淡很远，以达玄远；三是以扎实的近在眉捷的“不隔”，留出回味不尽的空间距离，以达玄远。
语言求神韵之美。孙棃的语言是通过“简”中求神韵，是通过语言对通感的调动中求得神韵；和通过在语言的活脱中求神韵的三种途径。
本沦文墩后还对孙棃的小说创作中的弱点作了一些大致的分析。
